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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不會更新了,就是個吃糧號。

【叶黄】Faded

老旧的留声机发出毫无变化的杂音扰人心神,黄少天张开沉重的双眸揉了揉发胀的後脑勺。他撑起身子,往那声音源头看去,那留声机却断断续续的传来悠扬的琴声,曲子似乎有些熟悉。他蹙眉闭眼,细细聆听着。
  
“你在找什么?”突兀的问句传出,这一刻所有声音突然消失无踪。黄少天抬头,一个人的身影伫立在留声机旁,他细细摩娑着留声机的外壳,没有抬头。
“你,是谁?”黄少天警戒地看着来人,他没有回话,又再次重复了那句话——
“你在找什么?”那人将脸罩在帽缘的阴影下,黄少天看不清他的面容。站起身想要靠近他,那人却後退了几步。
  
“回答我,你在找什么?”
  
黄少天翻了个白眼,“你在问废话?当然是在找——”话到嘴边便硬生生地住了口,黄少天张了张嘴,脑中一片空白。他在心中反问自己——我在找什么?
  
那人轻声笑着,“谎言与真相,你选哪个?”转身不带留恋的迈步进入黑暗,留下那留声机再次发出扰人的杂音。
  
黄少天走向前,看了那台留声机一眼,轻轻按下了关闭键。四周变得寂静,他瞬间被垄罩在黑暗之下,攥紧了衣袖,他开始跑着,跑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。
  
  
  
感觉到快要碰壁,他便转向另外一个方向跑着,世界都在旋转,触目可及都是一片漆黑。他开口想要喊着谁的名字让他心安,可话到了嘴边硬是无法说出。
烦躁与不安啃蚀着他的五脏六腑,轻掐了下自己的手臂,疼痛让他回复神智。他停下脚步,抬头看向上头。
  
“……你在哪里?”黄少天喃喃自语,他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他是谁,只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,他在找一个人。
刚刚剧烈运动的痠软感袭上,他轻轻按摩着自己的小腿,硬是不让身子倒地。
“告诉我,你在哪?”黄少天几乎是渴求般的口气,可连丁点声音也没传来。他咬着下唇,将那股绝望压下,他不能放弃。
  
“你在找他?”又是刚刚那人的声音,黄少天开口回道,“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,还有他到底在哪!”语气带了点不耐,那人轻声一笑。
  
“我想,你在找他。”还不等黄少天开口,光线随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上头出现,向他伸出。
“抓住我的手。”有些沙哑的嗓音,带了点淡淡菸味的手在黄少天的眼前坚定不移地向着他伸出,黄少天的双眼似乎有些不适应,眨了眼却感到有些湿润,抹了一把眼。
他毫不犹豫了伸出了手紧握住那向他伸出的手,晕眩感却突然传来,他努力地想清醒,却止不住那越渐增强的不适感。
  
黄少天失去意识前,听见了那人带着愉悦的嗓音说着:“记好,我只说一次。他的名字是——”
  
是什么?
黄少天无法再思考,意识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。
  
  
  
——

再度醒来时,黄少天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。他坐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,眼角馀光有个人影,他转头便看见那似是熟悉又陌生的人坐在椅子上吃着榨菜。
“为什么又是你?”黄少天揉揉额角,有些头疼,“你到底是谁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,还有现在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他连珠炮似的丢了一连串的问题给那人,他却没有回答。只是用着他一贯轻松的语气问着。
“肚子饿了,要不要吃点榨菜?”他挥挥手上的塑胶袋,满满的榨菜闪着油亮的光泽,黄少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。
“你怎麽知道我肚子饿了?”黄少天觉得奇怪,正开口问道,那人的身影却又突兀的消失了。
  
“喂——”黄少天还欲开口,门把转动的声音却让他闭上了嘴。开门进来的是个男人,他端了碗汤面,传来的香味让黄少天的肚子适当地叫了声。
“呵,醒来肚子就饿了?吃点东西吧。”那男人扬着嘴角,似是嘲讽,但动作也非常温柔。黄少天脸有些红,也不去看那男人的脸,接过他递来的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。

“慢点,没人跟你抢。”他看着黄少天狼吞虎嚥的样子,眼角沾染了笑意,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觉的扩大。
黄少天抬眼偷瞄着眼前男人,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。那人嘴角叼着根尚未点燃的菸,斜靠在墙上,自是风情万种独树一格。他感受到了黄少天的视线,也不躲闪,就对着他眯眼笑了。

黄少天一顿,埋头将碗里的东西吃了精光,只留了一小堆榨菜在碗里。

“不喜欢吃榨菜?”那人自是注意到了这点。黄少天摇摇头,将那堆榨菜一口吃下,吞嚥下後打了个饱嗝。

“喜欢的东西都是最後吃的。”黄少天下意识回答。又突然一顿,他愣愣看着空了的碗,疑问油然而生——他什么时候喜欢吃榨菜了?
  
他拿走了黄少天手上的空碗,“是吗。吃饱了好好休息吧,你的伤还没好。”说完便开门离去。

黄少天看着那湛蓝的房门,想着那人的身影不自觉的出了神——“你是谁呢?好像很重要,可我却想不起来你,究竟是谁?”他低喃着,打了个哈欠。
困意来了,黄少天不做多想,又睡了下去。
  
  
  
——

清晰的脚步声富有节奏的打在光滑的平面上,黄少天再度睁开双眼。
那人又出现了。在他眼前上上下下地走着楼梯,手上还兀自转着魔术方块。可那技巧一看便不熟练,越转越乱,六种颜色杂乱无章的出现在各个平面上,黄少天看不下去了。
“喂,不会转就给我!转的我头都昏了,看着就觉得眼睛很花你知道不?”黄少天伸出一只手,挑明了就是要那魔方。
“你会转魔术方块?”那人开心的说道,“那就给你啦,接好!”黄少天下意识的紧紧接住那魔术方块,看了手上的魔方一眼,手下不由自主地转了起来。

等到回过神来,有条不絮的六种颜色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各个面上。那人开心的拍着手,“太好啦,这才是原本的样子嘛!”黄少天定定看着手上的四方形,他什么时候学会转魔术方块了?

“哦?你还不错。”男人的声音在头上响起。黄少天抬头一看,哪还有刚刚那人的身影,眼前的楼梯也消失不见,只有男人赞赏的神情。
“哼哼,可别小看我!这转魔方,我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的!”黄少天自信一笑,将那魔方放到了眼前男人的手心里。
他揉了揉黄少天蓬松的头发,“啧啧,这也太骄傲了。”黄少天吐了吐舌,对着那男人挑釁一笑,“不然我们来比一场如何?输了的人要听赢的人一件事。”
“行,别等等输了翻脸不认帐哈。”
“你甚麽意思!本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?等等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!”

黄少天又感到累了。
他似乎在看着别人的故事,一言一行都不像是自己会做出的。画面越来越模糊,那些欢笑耳语也渐渐的听不清,像隔了一层纱似的,听不真切。他敌不过那无力感,两眼一翻再度失去了意识。
   
   
   
——

黄少天分不清这到底是第几回的睁眼又阖上又睁眼,他无力地看着眼前那人滑着手机,自顾自地开口。
“快到了。”那人随手把手机一丢,清晰的落水声传出。
“甚麽快到了?”黄少天轻蹙眉,抚着心口,总觉得有些事要发生了。
这次那人不再遮住全脸,将下半脸对着黄少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,“所以说,你选择谎言还是真相?”

不待黄少天回答,周围瞬间染上了金灿的夕阳馀晖,那人的身影又再度消失不见。

“这里挺美的,不是吗?”那男人的声音染上了些愉悦,黄少天转头望去,他的眼中镀上了层橘红色的光辉,美不胜收。
他转过头与黄少天对视,眯起眼细细看着黄少天,轻声笑着,“就这样住在这里也不错,不是吗?”

“你要走了?”黄少天下意识问着。那男人轻轻皱眉,看着黄少天回问:“你怎麽会这麽想?我不会走的。”他给了黄少天一个肯定的回答,黄少天蹙紧眉头,坚定地摇摇头,“不对,你应该是要走的,你必须是要离开的!”他倒退三步,大声质问眼前的人。

“你是谁?你不是——”黄少天捂着头,眼前男人的身影再也看不清,昏过去的前一刻他明显听见了那人心急如焚的叫唤声。
“少天——!”

他痴痴的笑了。
  
  
  
——

“看来你选好了?”那人再次出现在黄少天眼前,这次他看着电脑屏幕的对话框笑的甜蜜。
黄少天面无表情地走上前,关了那对话框。
屏幕瞬间归於一片漆黑,那人不解的开口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“是阿,为什么呢?”黄少天反问自己,“甜蜜的谎言和残酷的真相。”他看了眼坐在电脑屏幕前沮丧的人,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我想我可能比较自虐吧,特别喜欢给自己找罪受。”他耸耸肩,不可置否。那人闻声,不禁哑然失笑。

“这才是你啊,黄少天。”
“睡吧,享受最後的甜蜜。大胆的撕破他,面对残酷吧。”
  
  
那人的声音还环绕在脑海里。黄少天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,口中喃喃念着一个名字:“叶修……”
叶修听闻黄少天的声音,翻了身将黄少天的身子揣进怀里,眉头轻轻蹙起,“做恶梦了?”
黄少天睁开双眼,摇了摇头後伸手抚平叶修的眉头,仔细地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,“没甚麽,只是想你了。”
“怎麽觉得你今天特别不一样?”叶修失笑,将黄少天的身子又抱紧了些。
“我可不这么觉得。”他伸出手来环住了叶修的脖子,主动得靠叶修近些,吻上他的唇。

一番激烈的唇舌交叠後,黄少天推开了叶修,站起身来准备离去。

“少天,去哪?”叶修撑颊望了一眼黄少天,黄少天耸肩指了指门。
“去没有你的世界。”他正欲往前走,後头的叶修却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这里不好吗,为什麽要走?”他忍下转头拥抱身後人的冲动,生生将内心的苦楚压了下来。
“太好了……所以我才得走,被你骗一辈子?我可没那麽傻啊老叶,你想太美了。”他感到手上的力道松了开,黄少天狠心的轻甩开叶修的手。
“其实有时候我还满讨厌你的。总是将所有人所有事都安排得好好的,也没想想别人的感受,甚至连自己的感受也忽略了。”黄少天走至门前,转开门把之前再度看了眼身後的叶修。

他还是那样笑得云淡风轻,彷佛所有事都不关自己似的,望向黄少天的眼神多了丝眷恋。黄少天逼自己转过了头,“为什麽什麽都不说?就这样闷在心里好受吗,你这个大骗子叶修,再见。”

黄少天看见那人熟悉的背影,那人似乎感应到他的到来,转过身与黄少天面对面。他将帽子拿了下来,露出与黄少天一模一样的脸。
“面对谎言的感觉怎样?”
“挺好的。不过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,连我自己都忍不住想给自己一拳。”
“哈哈哈,果然是黄少天。”
“时间不早了,醒来吧。”
  
  
  
——

黄少天被讯息声吵了起来,他从床头上拿起手机。看了一眼讯息就按下了锁定键,屏幕顿时暗了下去。
他起身简单洗漱一下,便套了简单的衣服裤子到了客厅。他看着摆在角落那老旧的留声机,走过去将上头一层灰扫乾净後,鬼使神差的按下了播放键。
悦耳的琴声流淌而出,黄少天讶异着,“你居然还能用啊。”他勾着嘴角轻拍了那留声机,就离开了房子。
  
  
“苏沐橙,早安。”黄少天举起手,对着蹲在地上整理东西的苏沐橙打了招呼。苏沐橙的身子一顿,转头看着黄少天。
“你都知道了?”
黄少天不置可否的耸肩,“不然你们觉得能瞒我多久,也太小看我了吧?”他走到苏沐橙身旁,坐在了墓碑前,“这里我来,妳去休息。忙了很久了吧?”苏沐橙看了他一眼,释怀着笑了,“那你慢慢来。”她起身离开这片宁静的山头,留给黄少天一个安静祥和的空间。

黄少天轻轻摩娑着墓碑石壁,温柔的像是对待世间珍宝。他看向旁那片树林里的小湖泊,湖畔似乎还能瞧见两人十指交扣,互诉情话,然而下一秒却是一人恼怒站起身说要PK的节奏。
黄少天轻声笑了,看了四周景致一圈,最後视线落在这墓碑上。
墓碑上头没有刻下任何话语,乾净的像一块本就该伫立在这的石碑,守护着这山的一草一木。

“葬在这里还真像你会做的事,我也觉得这里满美的,打算也葬在这里,没想到最好的一块地却被你霸占了,本少不满意。”黄少天整理好了祭祀的用品,上了一炷香,摆好了一束他说不出名字来的花朵,但挺好闻的。

虽然叶修身上也时常满是菸味让黄少天嫌弃的不得了,但其实是不讨厌叶修身上的味道,只是会一直嫌弃下去罢了。

“好啦,晚点再来看你,我肚子饿要去吃东西啦!看在你虽然骗了我但是情有可原的分上,本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你了老叶!好好的感激涕零吧!”黄少天转过身,一阵初秋的凉风拂过,带着阵阵清香,他迈开步伐离去。

“我爱你,叶修。晚安,再见。”黄少天终是开口说出了那来不及传达的话语。

——

这里是个小解释,怕有人看不懂(?
从叶黄活动梗池拿来的,然后做了个改写。
“科幻向,叶神曾经把自己的记忆习惯之类所有内容做成人格备份以防万一,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要离开恋人黄少远赴战场,答应定期保持联络报平安。战死后预先设置好的AI系统启动,载入人格备份。”
但其实黄少有意识到这件事,可他却有想要自欺欺人的意思,犹豫不决的时候做了这场梦,梦里的神秘人就是黄少自己。
他希望自己做一个不会后悔的抉择就好,无关对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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